盐昔昔

【靖苏】入骨相思

梅长苏提着食盒缓步走到武英殿前,高湛见他来了,立刻行礼:“苏先生。”

梅长苏朝他微微点一点头,问道:“高公公,陛下可是在接见朝臣?”

高湛回道:“大臣们已经走了,陛下正在殿内批着折子。”

梅长苏道:“那我悄悄进去便好,不必通传扰他。”

高湛躬身应道:“是。”立在两侧的小太监立即上前轻轻推开殿门。梅长苏提着食盒跨进门去,殿门复又合上。

御座上的萧景琰捧着折子看得认真,凝神细思之际,身侧忽而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,萧景琰勾起唇角,顺手接过梅长苏手中的食盒,拉他坐下,然后将折子递给他道:“请苏先生过目。”

梅长苏瞪他一眼,无奈地摇摇头,接过来专心翻阅起来,萧景琰却在这时注意到他穿得有些单薄,赶忙握了握他的手,探到了那人手上寒凉,眉头便皱了起来。

这时梅长苏恰好看完了奏折,抬眼见萧景琰皱着眉,如临大敌的模样,打趣道:“蔡尚书这直言不讳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,今日还偏偏恼了他不成?”

“这上头写的不过是桩小事,我恼他做什么。”萧景琰命宫人端了火盆进来,又亲自将一旁放置的毯子给梅长苏盖好,替他拢紧裘衣,才道,“我只恼你,穿这么少还敢乱跑。”

梅长苏无语凝噎,不愿占下风,过会儿,淡淡地驳道:“我可没有乱跑,我是专程来武英殿看你的。”

萧景琰无奈地看他一眼,憋不住,弯唇忍笑:“是是是,你没有乱跑。”

梅长苏将折子递还给他。

有一瞬间的恍惚,他不由想起曾经也是这样的冬日,自己与萧景琰挤在一张桌案前奋笔疾书,赶着抄写黎老先生命他们罚抄的古文,他理直气壮地将自己那份往萧景琰面前一推,就随手翻出一本游记,念给萧景琰听。

若是晋阳长公主给他们端了一盘糕点进来,那定要经历一番争抢才能分配好糕落谁家。有时两人抄书抄得倦了,便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把地打闹起来,好不热闹。

他不由开口问道:“景琰,你想林殊吗?”

萧景琰听他这样问,怔了一怔,提笔的手顿住了,转过头来疑惑地望着他,半晌,叹了口气道:“想的。”

停了一会儿,又补道:“想了十多年,成了习惯,这辈子都改不掉了。”

于是梅长苏不禁又想到后来,那个低眉浅笑算计人心的谋士。

梅长苏的冬日,便是拥裘围炉,与靖王隔着遥遥一个桌案的距离,只能在夜里独自一人怀念着林殊与萧景琰依偎在一起的暖意。

夜晚是一天的一半,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它,可梅长苏却明白夜晚真正的模样。他想,萧景琰也明白的,看那不曾染尘的朱弓,看那深藏十三年的珍珠。

旧物承着十三载旧梦,亦或可供故人魂灵栖居。

“那梅长苏呢?”他又问。

“不想。我既知是你,便不再将你的朱弓当作遗物。”萧景琰答得笃定,“你在我身边时,我就谁也不想了。”

梅长苏打开食盒,挑了块太师糕递给他,萧景琰接过,将糕饼掰成两半,举了其中一半到梅长苏嘴边。

梅长苏乖乖张嘴咬住,道:“如今倒是不抢了。”

萧景琰轻笑一声:“我何时真正抢过,我可不舍得。”

两人相视,会心一笑。一人重新捧起奏折,另一个在一旁闲适地翻着游记,身边的炭火噼啪作响。

“下雪了,景琰,我想去梅园。梅枝上一定落满了雪。”

“雪弄湿衣服要着凉的,等停了再去罢。”

“雪停时天晚了怎么办?”

“那我便打着灯笼陪你去。”

朝夕相对中,窗外初雪,已温柔了岁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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